《麦西来甫的火焰》
手鼓一响,天山就俯下雪峰的耳,
塔里木的风把冬不拉撩成跳动的弦;
旋转吧——艾德莱斯裙摆甩出七色河,
每一道褶皱都藏着石榴的蜜与沙枣的甜。
铜铃在辫梢上说话,像星星落在玉盘;
沙塔尔低沉,萨塔尔高亢,
两个声音抱在一起,就成了戈壁的日出。
脚尖踢起尘土,尘土开出玫瑰,
玫瑰落在鼓皮上,鼓皮替心跳答话:
“我们是把沙漠跳成绿洲的人!”
老人把白胡子唱成雪山的倒影,
孩子的眼睛是两汪喀拉喀什的春;
姑娘的眉梢挑起喀什噶尔的弯月,
小伙的臂弯是伊犁河的浪。
旋转——再旋转——
世界被拧成一根热瓦甫的长音,
连昆仑也忍不住跟着点头。
当达甫的鼓边泛起晚霞,
当都塔尔的木壳烤出松香,
当最后一声“阿拉”冲上云端,
夜色像艾捷克琴箱般合拢,
而火焰仍在每一根睫毛上跳舞。
于是沙漠记住了:
只要手鼓还在,
只要旋转未停,
这片叫维吾尔的天空,
就永远有麦西来甫的星星。